许森心道，薛仁贵本来就是名将之姿，又得到军神李靖悉心教导多年，在灭高昌之战中崭露头角自然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于是李世民拱手道：“臣恭喜陛下收获一员大将，家兄能有今日之绩，皆因陛下慧眼识珠！世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若非陛下举家兄于草莽，家兄纵是千里马，也只能祗辱于奴隶人之手，骈死于槽枥之间，不以千里称也。伊吕两衰翁，历遍穷通，但若当时未遇成汤和周文王，到头来也只能是老死山野，不闻于世。”
李世民听许森先把他比作伯乐，又拿他与成汤、周文王比肩，更加开心不已。
开怀笑道：“那就希望薛仁贵将来也能像伊尹、吕尚那样为大唐立下不世之功。”
“陛下隆于尧舜，满朝皆是伊吕！”
“尧舜不敢当，朕能做的只有广开言路，察纳雅言。满朝文武，即使是最底层的县丞、县尉，只要言之有理，都可以向朕谏言。”
李世民春光满面地说道：“也是巧了，正好前些天咸阳县丞向朕谏言，称现在正值秋收，若朕现在去同州狩猎，必定使百姓耽误农时，所以希望朕能推迟半个月再去同州。朕同意了，不然的话，朕现在应该已经在同州了。那样你和朕的约定可能就要推迟到明年去了。”
“咸阳丞？可是刘仁轨？”许森问道。
“叔慎认识他？”
许森摇头道：“不曾相识，但臣的别驾李爽曾是刘仁轨的上司，臣在李爽那里听说过刘仁轨以县尉杀折冲的事迹。”
李世民不禁笑道：“叔慎是不是觉得这个刘仁轨有你当年的风采啊！”
“刘仁轨远胜于臣多矣，臣可不敢谏陛下推迟狩猎之期。”
“你胆大的事情做的还少吗？过几天去同州的时候，朕会把刘仁轨召来，到时候你们可以认识一下。”
“遵旨！”许森本来就打算回京后找个时间去咸阳拜访刘仁轨，现在不用麻烦了。
之后李世民说道：“对了，朕前段时间收到越州都督冯大恩的奏报，说是他已经把督造的战船交付给你们莱州了。”
许森连忙道：“臣正准备向陛下报捷呢。”
然后从袖兜里拿出准备好的捷报交由小黄门，阐述道：“八月十五夜，东莱镇将武安业趁中秋之机突袭乌湖岛，全歼海盗，并扫荡其他几个小岛。由此，盘踞在莱州北部海域的海盗已经全部肃清。”
李世民看完捷报，反而皱眉，疑问道：“你这份捷报上只有东莱镇吗？贺兰楚石的东牟镇呢？”
许森一愣，随即想到李世民不会是以为他和武安业是亲戚就把贺兰楚石的功劳转移到武安业头上。
许森不禁吐槽，贺兰楚石是侯君集的女婿，谁敢昧掉他的功劳。
如实说道：“回陛下，这次剿匪，东牟镇并未参战。”
“为何？”
本来许森想帮贺兰楚石做一点掩饰，免得他和武安业对比太难看，毕竟人家是侯君集的女婿。
不过转念一想，这和他的一贯人设不符，可不能被刘仁轨比下去。
于是说道：“回禀陛下，越州的战船是六月中旬才抵达莱州的，而武安业是在八月十五突袭海盗，间隔仅两个月时间，因此东牟镇的士卒尚未形成战力，故而没有参战。”
“那东莱镇又为何能够参战？”
许森解释道：“武安业到任莱州后一直建功心切，整军备训身先士卒，陛下要是现在再见到武安业可能都认不出来了，他已经从白面郎君变成了昆仑奴。
武安业是在荆州长大，熟悉水性，在越州战船没有交付前，就利用荆州的传统龙舟训练士卒的划桨掌舵能力，所以等战船到位后，很快就形成了战力。贺兰楚石的东牟镇则只是按部就班训练，所以进度上比东莱镇稍慢一点。”
接着许森又把武安业着急立功的责任揽到自己身上，继续道：“臣想着岁末朝集，亲自把捷报送给陛下，所以就没有再等东牟镇，命东莱镇独自参战。现在想来，臣有贪功冒进之嫌，请陛下责罚！”
李世民正准备斥责许森鲁莽轻敌，不等一切准备就绪再出兵，没想到许森自己请罪了。
于是点头道：“原来如此！去年武安业在甘露殿信誓旦旦，说要报答朕的厚恩，看来没有说虚话，对得起朕给了他一个县公的爵位。不过他年纪轻轻，已是县公，这次就不多封赏了，赐绢千匹，以资嘉奖。至于你，既然你也知道伱有贪功冒进之嫌，那朕就不赏你了，你可服气？”
“谢陛下不罪之恩！”反正这种小功劳，即使李世民赏赐，最多也就像武安业那样。拥有招远金矿的许森现在比当年的武士彟还要财大气粗。
然后奏道：“陛下，乌湖岛孤悬海外，虽然现在海盗已经肃清，但是若不加管制，迟早还会滋生海患，且乌湖岛不仅是渤海锁钥，还是莱州与辽东之间的跳板，所以臣以为，应当趁此时机在乌湖岛设置一戍或者一镇驻守。”
褚遂良抬头道：“叔慎，若再加莱州兵力，恐怕会引起高丽疑虑。大唐刚刚平定了高昌，需要休养生息。”
许森深知褚遂良是坚定的反征高丽派，又是亲师兄，也不好与其争执，于是道：“师兄所言不无道理。莱州无需增加兵力，东牟镇与乌湖岛相距不远，可以让东牟镇移镇到乌湖岛，师兄以为如何？”
“如此，倒不失为良策！”褚遂良点头道。
李世民抚着络腮胡考虑了一会儿，说道：“不必移镇，将东牟镇一分为二便是。东牟镇降为中镇，同时在乌湖岛设置一个中镇。叔慎捷报里言及此战东莱镇副古神感表现出色，可将其升为乌湖镇将。”
“那新的东牟镇将如何安排？”
“不是贺兰楚石还在吗？”
许森迟疑道：“可是东牟镇降为中镇的话，那贺兰楚石的品秩不是也跟着降级了？”
李世民冷声道：“贺兰楚石练兵懈怠，有负朕望，降其品秩，当是小惩大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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