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堂水不以为然地反问，“我与慈悲和尚孰胜孰劣我不得而知，但是这与江小姐又有何干系，难不成慈悲和尚算出你是什么福星转世？”
他冷笑地靠近，用只能两个人听见的声音讥讽道，“别费力气了，今日我定要你死。”
他说过的，任何与雪儿作对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江瑟瑟转头盯着对方的瞳孔，“不好意思，慈悲和尚还真为我批了一语。”
她取下腰间挂着的香囊，在众人视线里拆开，露出一张黄色符纸。
“臣妇曾于半月前去找慈悲和尚算过命格，乃是朱雀乘风格，慈悲和尚还说，臣妇是天生多福的命，所到之处都能旺人气，这与江大人说的恐怕不太一样啊。”
说着，江瑟瑟摊开符纸。
黄色的纸上龙飞凤舞写着几行字，底下还有独属于慈悲和尚的印章。
一时间，众人面面相觑。
“正好慈悲和尚今日在太后娘娘那里做法事，不如请慈悲和尚与江大人比试一番，就知道谁算的准了。”贤妃娘娘看热闹不嫌事大。
付皇后笑着点点头，“是该如此的，明公公，劳烦你去请一趟。”
有了这句话，郑贵妃的人倒也不敢直接对江瑟瑟动手。
毕竟付皇后话语里有隐隐保下江瑟瑟的意思。
江堂水像鬼魅一样立在江瑟瑟身后，他不信江瑟瑟还真能找出会算命的人。
当今世上真正懂命格的人早已少见，江堂水游历数年，能胜过他的屈指可数。
真有如此人才怎会这个年龄才出山？
“慈悲和尚到——”
“阿弥陀佛。”慈悲和尚圆圆的脸上眼睛被挤成一条线，但是他这副模样比江堂水那瘦削的样子更像一位大国师。
“本宫今日请你来，是想你同大国师比试一番，看看你们谁的本事更大。”付皇后示意身边宫人取来笔和纸。
“正好今日是五公主的及笄礼，你们二人不如算算五公主未来会寻得哪一位好驸马？”
淑妃娘娘忙露出一丝笑，朝付皇后打趣一句，“娘娘大庭广众之下问这个，怕是宁儿要恼了。”
慈悲和尚袈裟下的手放松地重新转起佛珠。
那位女施主给的册子里写过五公主的未来。
虽然不知那人是如何知晓这些事情的，但是近日来吃到的红利已经让他欲罢不能了，既然世人总要推出一位高人，为何不能是自己？
江堂水掩去眼里的不耐烦，为了这些没意义的人又要他算一次命，当真麻烦。
他双手合十，对着五公主凝视一眼，然后口中低喃几句。
区别于江堂水脸色苍白，算的额头上渗出冷汗，慈悲和尚只闭着眼睛沉思一会儿然后提笔在纸上写下自己的答案。
时间一点点过去，江堂水吐出一口气，他眉头紧锁，怎么会这样？
五公主如此金贵，怎会是这种结局？
他不可置信地还想再算，付皇后却已经发话了。
“大国师还没有算好吗？”
“回皇后娘娘，微臣算好了。”江堂水捏紧拳头，在纸上犹豫片刻还是沾墨写下了答案。
两份纸上分别写着——‘天作之合，多子多福’和‘和亲’。
“荒谬！大燕国力强盛，父皇又疼爱我，本公主怎么可能去和亲！”五公主眉目满是怒火，对着江堂水就是狠狠一顿训斥。
付皇后也忍不住皱起眉头，大燕朝如今对外来往友好，已经数十年不曾送公主出去和亲了，即使真会和亲也轮不到陛下疼爱的五公主。
“本宫看还是慈悲和尚算的准一些。”淑妃娘娘敲着小拇指，脸色不自觉冷下来了，任谁听到自己女儿和亲都没有什么好脸色。
江堂水咳嗽几下，眼里是浓浓的困惑，他刚刚在五公主身上看到的不止是和亲。
而是大燕朝易主了，五公主沦为阶下囚，说好听点叫献给新帝勉强算和亲，说难听点那就是供人玩弄。
可是他焉敢说出这些骇人的东西。
究竟是自己算错了还是为什么？
“本宫看，算这种暂时得不到根据的东西没有什么说服力。”郑贵妃倚着靠背，玉指把玩着手里的戒指。
“臣妇既然被牵扯进来，那就为自己说一句——”江瑟瑟坚定地朝上方一行礼，然后转身对着江堂水。
“江大人既然能算出场上有一祸害，那应该能算出那位祸害的生辰八字吧。”
算命之人若是连个生辰八字都说不出来那也没什么信服了。
“自然。”江堂水勾勾嘴角。
一个人的生辰八字向来是忌讳泄露，像他们这种稍有地位的人，生辰八字便是只有至亲才知晓。
而江堂水为了给江瑟瑟批一个灾星的罪名早从曾经替江瑟瑟接生过的一个婆子那里千方百计打听到了她的准确生辰八字，就是保证做戏做全套。
“那劳烦江大人写在纸上。”江瑟瑟咬着牙，一副笃定对方写不出来的模样。
江堂水爽快地欣赏着她的死前挣扎，江瑟瑟岂能知道江府人都说不出来的生辰八字会在自己手中。
待将写好的纸条递给江瑟瑟后，他果不其然看到江瑟瑟浑身一僵，正欲好心情地开口。
江瑟瑟却歉意地抿着嘴，“臣妇也相信江大人本领过人，因而想着莫不是在找人的时候出现了失误才找到了臣妇身上，果然呢——”
说着，江瑟瑟将纸上的东西露到各位娘娘眼前，“这并不是臣妇的生辰八字。”
正是与江堂水过过招，江瑟瑟才知道对方是真的有本事，可惜江堂水没有浪费他的天眼用在自己身上呢。
不然江堂水就该知道，她江瑟瑟是活过一次的人，她的命对方还要不起！
江堂水此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死死盯着江瑟瑟的背影，不对劲，她早有准备！
什么慈悲和尚，什么生辰八字，她早料到自己会以命格为借口朝她下手，她提取买通了慈悲和尚与那接生婆！
“放肆！这是五公主的生辰八字！”淑妃娘娘气急反笑，一手掀翻了那桌面上的杏仁盘子，“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算计到公主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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