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瑟瑟想也不想的回答：“十年。”
“你也知道认识这么久了。”谢承蕴重新揉起她的脚，“我要是有可能喜欢你，早就喜欢了。”
说完，他给江瑟瑟套上袜子：“别被这些小恩小惠就迷到了，我做这些事情不过是嘴皮一碰动动手指的事，如果这能让你产生错觉，那你岂不是太好骗了？”
谢承蕴长生如玉，微微挑一下锋利如冰霜的眉。
江瑟瑟顿时就沉默了，谢承蕴是不是拐着弯着在说自己眼光不好？以前因为南宫辰一点甜言蜜语就乖乖上钩，现在又自恋的以为他喜欢自己。
“没有就好。”江瑟瑟虽然丢了面子，但是心里却很放心，她真担心谢承蕴会喜欢上自己，自己注定做不了一个待在后院的妻子，也无法回应对方的喜欢。她倒是怕两个人牵扯到了感情，反而让自己躲着谢承蕴不好意思找对方合作了。
谢承蕴垂下眸子，其实他的内心并不如外表上所展现的那么风轻云淡。
他长长的睫毛掩盖住眼底的迷茫，抬头看着已经缩进被子里的江瑟瑟。
被子里的小人声音好像闷闷的，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刚刚的话太重，把她打击到了。
谢承蕴伫立在原地，那细密的无措和奇怪的情绪爬上心房，将他缠绕得喘不过气。
可是这里是水城，甚至没有周琛奚能给自己解答疑惑。
“到底，什么是喜欢？”谢承蕴伸出手，轻轻拉上江瑟瑟垂下来的被角。
无人教他何为喜欢，他只知书本上写的：
——若教眼底无离恨，不信人间有白头。
——天长路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长相思，摧心肝！
那自己呢？自己也曾有过这种感觉吗？
谢承蕴转身轻声离开屋子。
外头是清冷冷的月亮，孤零零地坐在云头。
阿福突然冒出来，嘴里还嚼着肉干：“少爷，大晚上的您怎么不去睡觉？”
谢承蕴抿着嘴看眼对方天真无邪的样子。
“陪我去练剑。”
阿福：？
空旷的后院里，谢承蕴一手长剑舞得犹如惊鸿舞，游龙惊凤，时缓时急。
剑锋挑起一朵桃花，花瓣微颤，落于冰冷冷的剑上绽放又凋零。
阿福忍着瞌睡看自家少爷和喝多了酒一般秀剑术。
“少爷，您有心事吗？”
出剑的速度一顿，谢承蕴猛然拔回剑势，凌厉的风擦起他的发露出完美的下颌线。
“你喜欢过女子吗？”
阿福瞪圆双眼，似乎听不明白自家少爷在说什么。
“喜欢？”
谢承蕴放回剑，眼里的迷茫却没有散去，“或者说，你知道何为喜欢吗？”
阿福二丈摸不着头脑，他试探地开口：“喜欢便是想时时刻刻见着她？”
时时刻刻……
谢承蕴垂下眸子，他似乎并没有。
“喜欢便是想和她有个孩子？”
孩子…
谢承蕴的思路被拉远了，好像他对于孩子全无概念。
“喜欢便是你见到她就会忍不住傻笑如院里大旺一样？”
傻笑…
谢承蕴拂开落在头肩的花，他从不傻笑的。
“那若是都没有，便算不得喜欢？”
阿福咬着手指，半响坚定地点点头，“是的，这都做不到定然是不喜欢对方！”
谢承蕴化开眼里的迷茫，反手将剑扔回架子上，“你可以回去了。”
阿福：？所以他家少爷问这个干嘛？
屋内的烛火很暗，江瑟瑟刚起夜回来，她打着哈欠看眼谢承蕴。
“赶紧歇息了吧。”
因为困，江瑟瑟连说话都有点中气不足。
谢承蕴听着她低落的嗓子，想要熄灯的动作缓了缓：“江瑟瑟，其实你不用担心，即使我不喜欢你，我也不会喜欢上旁人，你和别人终究是不一样。”
刚酝酿好睡意的江瑟瑟又是一脸莫名的睁开眼，随后敷衍的嗯了一声，接着睡觉。
果然还是被自己打击到了，谢承蕴轻轻吹灭了灯，却没有立马上床，站在窗边看着外面月朗星稀。
从前不是没有女子向他表示过自己的心意，含蓄的，热烈的皆有，可是他从来不会给她们一丝幻想。
谢承蕴以为长痛不如短痛，既然自己不会喜欢别人，何不干脆把话说明白呢？
可是刚刚他似乎——心软了。
眼底又浮现出一丝迷茫，谢承蕴就保持这个姿势站了许久。
直到腿脚发麻。
“呼。”谢承蕴缓缓吐出一口气，不知不觉竟然天方露出一抹白光了。
终于是疲惫地躺在床上，闭眼前深深看一眼熟睡的江瑟瑟。
“江瑟瑟，或许，我也可以学着去喜欢你······”
露水微重，晨晓芳华。
江瑟瑟这一觉睡得很好，她睁开眼看着外面亮亮的天色，忍不住伸了个懒腰。
“小姐，你醒了，刚刚京城传来消息，三皇子的婚事就定在十五举行。”沁心脚步轻快地走过来，任谁也看得出这个婚事举办得稀里糊涂，反正三皇子不舒坦沁心就高兴。
“这般急。”江瑟瑟起身洗漱，一边听沁心回话，一边穿戴整齐。
沁心替江瑟瑟拿温水擦过手，才一边收拾帕子一边低声道：“可不是嘛，奴婢还听说二小姐闹得回江府小住了一日，结果被德妃知道了罚她在宫内跪了一宿。”
江瑟瑟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了，江采雪还真是把南宫辰的爱看得比真金都真了，都这样了还不愿意接受南宫辰娶正妃的事实。
“那你去和娘说一声，我们先回去。”
水城离京城也有几日日程，江瑟瑟想着早点赶回去正好看看她养的药草干了没有。
谢夫人知道后不仅爽快递同意了，还让谢承蕴和她一块先回去。
于是马车里，江瑟瑟和谢承蕴相顾无言。
无聊地能困出眼泪，江瑟瑟撇过脑袋安静地闭目养神。
“回头三皇子大婚我也一同去。”
闻言江瑟瑟睁开眼，如今谢承蕴有官身，参加三皇子的婚事自然是合适的，因此轻快地点了头。
“好。”
谢承蕴抬着眼，发现江瑟瑟说起南宫辰的时候脸上非常平静没有一丝波澜，他带着一种自己也说不明白的小满意重新别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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