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改变
叶纯阳神情一滞，显然不信。
“吃一堑，长一智。”少年面无表情道：“谁知道刘先生有没有骗我。我还是觉得，你以前想要把我当作祭品这件事，很让我失望。”
这孩子说话都不腰疼了，装得这么老气横秋？
刘挽梦艰难笑道：“我骗了你没，你还是去问现世的刘先生吧。”
她又接着解释，“你别再耿耿于怀了，我要现在还想害你，为什么不和那个司南联手呢？”
叶纯阳抹了抹泪痕，赞同这话。
刘挽梦问道：“接下来怎么去问你爹娘？幻境中的你在这年，只是刚九岁的小屁孩。不过现在也是。我想最好是回到你爹娘离开的那天，当面问个明白。”
叶纯阳思量片刻，感叹道：“既然幻境是我的心境幻化而成，要不我试一试，转换一下心境？”
刘挽梦一副郑重其事的表情，“可以一试。”
她又很快泄气，“你心境一转，岂不是我就得消失不见？我倒是想要当面质问，那对抛弃你的爹娘！”
刘挽梦也是打抱不平，她的爹起码一直留在身边，没有抛家弃子，直到最后病死在床，始终都是如此。
这样离去四年的爹娘，她实在没有什么好说的。
叶纯阳想了想，“我看能不能把刘先生留下。”
刘挽梦嬉皮笑脸道：“好好，看你表现，不过就算失败也没事，我知道你可以独自面对的。”
她又有些无奈道：“不过有我来帮你做好。”
叶纯阳点了点头，聚精会神，心湖响起，“我爹娘离开的那天。”
叶纯阳的心声传过，本该旭日东升的情景变得逐渐虚幻，整个世间很快融入黑夜，眼前所有的事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运动，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刘挽梦眼见星移斗转的壮举，难以置信道：“果然幻境就是不一样，各种事物也不过在一念之间。”
等到星河逐渐稳定，鹅毛大雪，寒风凛冽就是这个世间的现状。
刘挽梦朝着双手哈着热气，看到自己还活在幻境，心中不由暗喜。
叶纯阳缓过神来，欣喜道：“成功了。”
刘挽梦站起身来，拍了拍少年肩膀，说道：“高兴得太早了，我们快去城中找你爹娘。”
叶纯阳点头，然后与刘挽梦并肩而行。
刘挽梦突然问道：“你的爹娘走的时候，是哪月？我又在哪？怎么不来拦住你的爹娘？”
叶纯阳挠了挠头，暗叹一口气，解释道：“过年。我不知道你那时候去哪了。”
刘挽梦一拍额头，哀怨道：“大过年的，没准我是就去买糖葫芦去了，哪里会没事找你爹娘呀？”
叶纯阳苦笑道：“是这个道理。早上爹娘跟我说，晚上要出城，去做一些事情，让我早点睡。我是睡了，爹娘也就走了，结果我后来就没见到过爹娘了。”
刘挽梦一拍叶纯阳的脑袋，哭笑不得，“你就一个小屁孩，干嘛老气横秋的，你真觉得你长大了？”
“好啦好啦。”刘挽梦感慨道：“走了，你这年纪还是天真烂漫，活泼可爱，我才喜欢。”
叶纯阳有些羞赧。
两人沿着官道泥路，来到城门下。
城头上没有游弋的士兵，多半是回去陪伴家人了。
叶纯阳背靠城墙，沉声道：“刘先生，这里是爹娘唯一可以出去的路了，我们这里等就好。”
刘挽梦点头，看到雪花飘飘，看到街道上卖糖葫芦的小贩，眼神有些空洞。
叶纯阳注意到了，疑惑道：“刘先生，你干嘛呢？糖葫芦？”
刘挽梦收回视线，叹息道：“这春节加上糖葫芦，让我想起我爹是怎么过节的。”
叶纯阳眼睛一亮，呢喃道：“刘先生的父亲？”
刘挽梦点头笑道：“哎哟，我爹真挺苦的，大过年攒的铜钱连肉都买不起，只能买根糖葫芦，给我解馋。我看到这雪天，我就想起我爹。”
叶纯阳不知道说什么，最后憋出一句话，“刘先生，现世中的你跟我说过，你爹和你师父的事情。”
刘挽梦幽怨道：“现世的我太不对劲了，怎么什么东西都告诉你了？”
叶纯阳笑了笑，“那天你有点醉，非要爬我床上，或许你就是闲得无聊，就跟我说了很多。”
刘挽梦闻言，差点没站稳，有些脸红，“老牛吃嫩草？”
叶纯阳差点笑出声了，“没有的事，你也瞧不上我。”
刘挽梦嘿嘿笑道：“我觉得嘛，还是当你姐姐或者娘亲比较好。”
叶纯阳点头道：“现世中的你也是这样说的。”
“对嘛。”刘挽梦满意道：“这样才是我。”
两人交谈的时候，一对年轻的夫妻终于来到城头，其中那位妇人率先说道：“刘先生？”
来了。
刘挽梦和叶纯阳不约而同地望向两人。
叶纯阳的眼眶有些通红，特意躲开爹娘的视线。
妇人继续对刘挽梦问道：“你不是在书院吗？”
刘挽梦答非所问，“我只知道有对夫妻将要抛弃在江华城的儿子。”
妇人有些心急，“刘先生，不是的，我们是要出城办事，肯定会回来的。我们拜托了黄师傅照料儿子的，再说了，不还有你和大黄吗？”
叶纯阳这些明白了，原来黄师傅收留他做学徒竟是爹娘的手笔。
刘挽梦哼笑道：“回到江华城，要花多长时间？”
妇人迷茫道：“我、我不知道。”
站在身旁的道袍男人，略显提防地问：“刘先生，你是要妨碍我们吗？”
刘挽梦摇头道：“解释起来有点麻烦，我不是你们那个在书院的刘挽梦，懂吗？”
男人疑惑道：“分身？”
刘挽梦摇头说道：“说来话长，总之你们要记住，你我都是幻境下的假货，只是单纯的记忆。因为你们儿子正在参与一个考验心境的试炼，所以才有我们的出现。”
记忆？
男人猛然一惊，“将来的纯阳在这？”
刘挽梦无奈地耸了耸肩，故意打趣道：“你们离开江华城，一去就是三年，参与试炼的叶纯阳都来我这来诉苦了。他想知道你们究竟去哪了。”
男人和妇人的脸上皆是愧疚之色。
刘挽梦呵呵笑道：“你们倒也知道愧疚，只是这个地方只是幻境，再怎么辩解都是无济于事……”
她望向不愿看向爹娘的叶纯阳，“你不去问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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